繼續《拆毀的藝術 解放視野》的論述,筆者進一步從另一件災難開始<從美術史來看耶路撒冷與龐貝的災難>,文章中說明耶路撒冷聖殿在羅馬人眼中興建,卻在羅馬人手中被拆毀。羅馬皇帝提圖斯任內爆發的埃蘇維火山,被視為是一種懲罰不公義的天火,毫不留情。不可思議的是,那場天火瞬間凍結了龐貝城。讓原本只能追憶的二千年前的風光帝國羅馬人生活,卻有了逼真完整的保存。挖掘開來的羅馬史,像是重生了一般。
<解剖解剖學的不可見之深層>文中述及,從羅馬Galen開始的解剖學,到了文藝復興時期Vesalius,都有用解剖的方式去了解人體機器的模式。這使得解剖與治病兩件事不見得全然相關。有一種哲學意圖導引著解剖的發展,從動物到人類身體的解剖、從死屍到有麻醉藥時期的解剖…生命意義的解剖與罪性的解剖--審判息息相關。有一套罪罰病痛的邏輯在制約著人們對病痛的解釋。
發生在文藝復興時期1527的羅馬浩劫,以此為背景的<1537最後的審判>
距離宗教改革,1517年,已經經過二十年。新教勢力在各國的發展因為聖像破壞運動的催化,勢如破竹。但其破壞性,同時也激起了反省與反抗的力量。是在這個背景之下,克里蒙七世在1534年過世前批准了“最後的審判”計劃。像是警告有人得為羅馬城的浩劫在上帝的審判前負責。
文藝復興之後,多少政治上的衝突假借宗教衝突之名。200年後的十八世紀,啟蒙時期的盧梭哲學宣傳回到自然的情操,追求一種尋找自然神的信仰,<庫克船長環球航行中的藝術家視野>。三次的環球航行之後,一而再地証明高貴人種並不存在。反而是環求視野與探勘過程,能夠妙筆生花的藝術家才是最佳的詮釋者、推銷者與包裝者。繼續在為擁有高尚美,古典式華貴的異域的存在。
一世紀後的高更自比為野蠻人,文章<高貴的野蠻人 高更>描述人生實際已走投無路的高更,因為一種與梵谷一樣的消極能力,讓他在人生的最後,能夠安於生活在終極偏遠的部落。証明人類文明的至寶就在他所生活的島上。算是在盧梭之後的兩百年,真的眼見了野蠻人的高貴。証明了男女平等,人人平權的烏托邦真的存在。
論一種回到原生狀態的自然天性,筆者將視野帶回到中國古代的<中國美術史中的陶淵明與桃花源>。在歷代中國畫中,陶淵明主題畫都維持了一個基本的量。這現象,象徵了在文學家心裏,隱逸的思想,是個重要的主題。筆者研究的動機是,畫家筆下的陶淵明、桃花源與觀畫者眼中的陶淵明、桃花源是否一致? 真實的陶淵明又是如何的人? 至於桃花源的存在否,更是有爭議。有那些爭議? 最後的結果是,閱讀者,往往依著自己的選擇性注意力,選擇自己的眼見看到的世界,切入之、欣賞之、揣想之。
同理台灣的最後淨土<顏水龍1935紅頭嶼之娘與1984蘭嶼風景>,筆者論顏水龍一生中因為工藝美術的興趣,多次前往原住民部落考察與採集。蘭嶼,在他的研究旅行之後留下許多日出主題的油畫作品。他的考察,從日治時期與國府時期,不同視野與態度的蘭嶼政策,蘭嶼的風貌改變了。但藝術家的眼與手,卻是數十年如一日。他的自由意志,就像宗教改革的核心精神,有選擇性地取捨了他的注意焦點與表現焦點。他所表現的美麗蘭嶼,是取捨後的結果。他有股強烈的動機,back to nature。
反之,如同宗教改革的發展路徑,被壓迫者與壓迫者之間,不論是內部的反省或是對外爆發的反抗都是必然要發生的,如蘭嶼島的核廢廠抗爭,就像新教的“抗議者protestant”身份。社會運動者,革命家切格瓦拉是<20世紀最紅的iconic photograph>。他卻因為流行文化商業化的現象,大家忘卻了、甚至是無所謂的他的真實事跡為何。這位過去的第三世界革命英雄,至今仍然有著高知名度與引用度。它是成功行銷的結果。如同馬丁路德的改革理念,因為印刷術的便利,畫家Lucas Cranach的設計,有效率地行銷了出去。最誠摯的格瓦拉,也被他的攝影師成功地行銷出去。筆者也試探討這成功行銷的背後,格瓦拉的個人特質與市場需求的關係。
戰士沒有權利選擇戰場,革命者與恐怖份子則是自己去選擇戰場。<從帝國大廈,Lever House,世貿中心來看紐約摩天大樓(sKyscroper)的建築風格>文中,介紹了高樓不斷興建與天際線不斷變化的紐約街景。摩天大樓之最,世貿中心,這個美國金融霸權的icon,卻被挑中成為第三世界反樸的攻擊對象。
美國與切格瓦拉,都是擅長行銷者,所以它們都成了世界流行文化的指標。美國化,等於現代化。美國電影極力行銷美國形象的作法,雖潛移默化,但效果頗佳。<從幾個美術史上的icon photo來看廣告學中的幾個概念>,筆者試論了幾個概念,剖析之。
這是一本前後相演繹的另類美術史觀點,解剖,像是審判。內心的世界,在上帝的面前無所遁形。但同時,啟蒙時期,對天性nature的信仰,成為自然神論的簡單邏輯。對審判命運的無奈面對,與高貴部落的尋找,竟是平行的兩路。
對於未受污染的高貴部落,曾經歐洲人眼中的大溪地,與東方文化眼中的桃花源,是同時的存在。曾經蘭嶼也帶著台灣人的想像,是最後的淨土。
雖平行,卻矛盾的兩路,到最後蘭嶼問題是以民運衝突開始,至今尚未收場。切格瓦拉,累積了旅行的觀察,為被壓迫者發聲,將革命化為美的行動,對抗美國象徵的主流文化。
九一一的災難,正象徵以美國為中心的主流價值受到挑戰、被推翻。不論是電影媒體所行銷的美國價值,在崇拜英雄的時代裏,就是還會有市場。也像是庫克船長、切格瓦拉這些英雄級的人物。“美國出品”已然成為廣告的信源。如同,當盧梭推銷高貴的野蠻人理念時,盧梭就是信源。切革瓦拉,也是社會運動者行銷革命的信源,他們成為信賴的憑據。結論到此,不是要把史觀用廣告理論簡單作結,只是試著把閱讀上述事件的觀眾,想定成被設定好的受眾時,米開朗其羅把<最後的審判>包裝在作品的皮相裏、切格瓦拉藉由一張張藝術攝影作品化為有品牌的宣傳革命的意識與行動…等等舉動,藉由廣告與藝術,得到詮釋的立足點與一種脈絡。這些議題之間,有股冥冥中的關連。
全書的計畫是期望在“拆毀”有形的建物與icon;“解放”抽象的心靈禁錮之後,接下來的是解剖自己,面對本我。進而換上一副回到天性的純真視野,世界處處都將會是烏托邦。就像顏水龍畫筆下的蘭嶼,總是日照和煦的海灣景象。高更在大溪地找到高尚人種的高尚品質;切格瓦拉遺容像是受難升天的聖潔耶穌。讀者們,又會是回到什麼樣子的天性呢? 反省的、革命的、歸隱的、冒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