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丁歷險記中的張充仁

前言:

  丁丁歷險記,一部二十世紀中以來的世界暢銷漫畫書,以其精緻又豐富多樣的異國情調吸引著世界各地的探險謎。艾爾吉,歷險記的作者,以其豐富且考究的閱歷與編劇巧思營造這迷人情調。當他準備設計一次丁丁的中國歷險計畫時,中國的真貌,成為他必須了解的課題。

  自小接受天主教家庭教育與技藝訓練的張充仁於1935年,日本侵華九一八事變之後四年獲得比利時庚款基金的補助留學比京皇家藝術學院。艾爾吉則是通過魯汶大學神父Gosset的推薦,結識了張充仁。艾爾吉認識了中國,張同時也成為漫畫中的角色。

  張充仁成了艾爾吉了解中國的憑據。艾爾吉則成了中西相互認識的橋樑。因為張的丁丁歷險記,不少的歐洲人開始檢討他們對中國人的成見。

  以下就關連這段因緣的兩集歷險記藍蓮花與丁丁在西藏的內容,加以闡釋:

 

正文

《丁丁歷險記》之<藍蓮花>

  艾氏嘗試創作丁丁到中國的遊歷,卻苦無一個對中國比較清楚且不致有太大誤差的認識。在gosset的介紹之下,艾爾吉認識了留學比利時的張充仁。兩人相識之後,開始相約每週日一次的討論。《丁丁歷險記》系列<藍蓮花>的創作於是開始。

  《藍蓮花》敘述丁丁到遠東遊歷。動機在於丁丁為了解開一個上海人無意間留下的謎來到中國,目睹日本人如何利用鴉片館“藍蓮花”賣鴉片毒害中國人的經過。就在他準備進一步尋找線索時,在長江中救起溺水的“張”。然後開始了丁張兩人的認識與兩個文化間誤解的化解,然後並肩探險、尋找事件真相與揭發日本人侵華的真面目。

  故事中,艾氏設計張氏是一位與他的父母走失的孤兒。因此,張氏才有機會與丁丁相約冒險。筆者認為,這種安排的靈感應來自張氏早年在土山灣畫館習畫的經歷有關。因為土山灣原制為孤兒院,收容之並訓練之。想必艾張氏相識,張氏自有介紹這一段經歷與典故。這土山灣的典故自有助有艾氏的想像。

  漫畫中艾氏把張氏的真實名姓Tchang Tchong-Jen寫在對白中。書中出現的中文標語出於張氏的手筆,甚至還有張氏刻意隱藏的簽名[1],聲明他與艾爾吉的合作關係。張充仁確信丁丁歷險記的出版,有效且直接地向歐陸宣傳了日本軍閥的真面目。大眾一致認為它是第一本揭示中日戰爭真相的青少年讀物[2]。在他的日記中寫著他對自我的期待:“讓西方人真正認識中日戰爭的真相,比我在歐洲求學有更重要的意義”。漫畫在1935年的《二十世紀日報》連載。1936年藍蓮花出版。

 

《丁丁歷險記》之<丁丁在西藏[3]>

  丁丁在西藏的故事從某一天不祥的夢兆開始的。丁丁驚異地夢到失散已久的好有“Tchang”,接著收到一封“張”所寫的信,張準備到喜馬拉雅山山麓的加德滿都。接著一篇刊在報紙上的飛機失事與失事地點竟與信中旅行的目的地一樣。雖然“張”沒有列在傷亡名單中,但仍然挑起好友丁丁的焦急,故而前往喜瑪拉雅山探險。然後到了深山,離奇地在雪怪手中救回張[4]

  1935年,張氏回到中國後,與艾氏的連絡愈來愈少,最終還是斷了音訊。但想念朋氏的艾氏仍然四處打聽中國的戰後情形,然後從報章中得知中國的災難。<丁丁在西藏>艾氏以尋找空難的張充仁為故事主軸,設計了到西藏遊歷的情節。在情節中,無助的張氏自書姓名“張仲仁”在石壁上,因而成為丁丁找到張的關鍵線索。只是因為音譯與筆誤而錯將充仁譯為仲仁[5]

  由於丁丁關心中華文化,早在二次大戰期間,蔣夫人感念其為抗日在歐陸大力鼓吹,冀邀請作者艾爾吉到中國訪問,但也因為戰事未果成行。真正的來訪,已是19734月。當初的“中國”也僅剩“台灣”,作者艾爾吉受邀到台灣訪問。

 

結論:

 身為天主教徒的張充仁,得到了比國庚款委員會的補助到了比京求學。又因為神父的引介而認識了艾爾吉,合作地完成<藍蓮花>。但人在歐陸心在漢的張充仁,沒等出版就回到中國,帶著遺憾告別好友。艾氏獨立完成的<丁丁在西藏>則說明了他對張氏的懷念。兩人是在人生的最後—1981年,才得以重逢。

 張充仁,一位幾乎被中國近代美術史遺忘的雕刻家,在歐陸因其藍蓮花而扭轉中國地位的典故,也幾乎被遺忘。筆者特就這段典故,聊敬記述之工。

 

 



[1] 傅維新<張充仁傳奇的一生>《藝術家》328期,20029月號。台北,藝術家出版社,2002。頁288

[2] 《張充仁藝術回顧展》謝文啟等編。台北,歷史博物館,2002。頁222

[3] hergé ,Les aventures de tintin-tintin au tibet, ,casterman.1984,page30

[4]Bernard Tordeur<>《張充仁藝術回顧展》謝文啟等編。台北,歷史博物館,2002。頁14

[5] 傅維新<張充仁傳奇的一生>《藝術家》328期,20029月號。台北,藝術家出版社,2002。頁2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