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史研究暨文化發展專題
溯武陵源
—茄冬溪、桃園大圳與石門大圳三水系依存關係的文化分析
姜昌明
前言
茄冬溪，一條在桃園境內，由南向北流的自然水系與桃園、石門大圳兩條平行的人工水系，建構了一張有經有緯的網舖蓋在地勢由南向北傾斜的桃園台地上。在移民開發茄冬溪流域的三百年歷史裏，這三條水系於不同時間完成的水利建設則有交叉、重疊與襲奪的現象。它們之間的這種互動關係，讓我們不能視其為獨立水系。至於是什麼樣的作用力與因緣促成了這種相互依存的關係，則是這篇文章的探討主題。
正文
壹，三水系的歷史與地理調查
一， 茄冬溪歷史地理調查
根據清同治十年的淡水廳志分圖，可見到“加冬溪”的描繪[1]。因早年沿岸種有茄冬樹（重楊木）而得名。經過桃仔園，進入山區。上遊的霄裡與南興庄已經被畫入圖中[2]。唯，就繪圖者而言，南崁溪不同於加冬溪。顯然是昧於地理踏查。繪圖者是就陸路與海路分別概觀的結果製圖。海岸線與官道之間的區域並沒有考查。
根據日本明治三十九年（1906）版《桃園廳志》說法：茄冬溪的源起與脈絡，是自十一份庄開始，向北流。流經淮仔埔、泉水空、番仔寮、員樹林。再流經埔頂、南興、過八塊厝庄、霄裡庄。合霄裡陂的餘流，往下莊子庄、茄冬溪庄。與國道線交叉，經中路庄、埔仔庄、於南崁下庄與南崁溪合流。其流域七里餘。
由於當時桃園高原的低度開發，日人的尚能完整踏查描敘茄冬溪水路脈絡。與今日水路或遭襲奪、或已消失不存景像大不相同。水路自南向北，源頭位於“十一份庄”的十一份埤，今日之龍潭鄉佳安村。其名得之於開墾之初，將准墾之地畫為十一份緣故。民國四十三年時，石門水庫開工，總辦公室設置於此，即後來的石管局。
往北流，十一份水變成潛流。後有出泉之孔洞。該地為“泉水空”，同位於龍潭鄉佳安村，因空與孔閩語同音。早期桃園大圳水源一取自大漢溪石門，又取自泉水空，借用潛流鑿隧道取員樹林地方地面圳道水。目前泉水空位置為陸軍單位使用。
再往北行，經番仔寮，早年為平埔族所居，歸化後多以潘、羅、蕭為姓，今仍為大姓。番仔寮地區，早年皆以池塘灌溉。這些埤水也是茄冬溪水源之一。有隆樹埤最大，隆樹即榕樹之訛音，今為大溪鎮瑞源里。
再北行，經員樹林庄。桃園廳時期，員樹林庄轄員樹林、番仔寮、南興與埔頂。庄內最老廟為三元宮。建於同治九年，主祀三官大帝，是為客家地方神。有此廟等於佐証了最早期的客藉移民情形[3]。
南興，在霄裡社地中。平鎮東社、八德霄裡與南興同為霄裡社地。乾隆九年（1744）就有清人大肆開墾，有一片欣欣向榮情形。又在八德之南，故稱為南興。
八塊厝，即今日八德。一說是指八個不同的生活機能的單位，滿足住民與業戶佃戶的各種需求：如莊頭、莊尾、公館、租倉[4]。
二， 桃園大圳歷史地理調查
日本統治期間，也深知桃園平原每為缺水而荒蕪頗多。對於興建大圳灌溉的計劃至遲在明治三十九年（1906）已進展至測量階段。只是原本設計用隧道水橋取水方式規模浩大故未付諸實施[5]。
水圳的工事並非一蹴可及。經費與人才的投入需要準備、還必須考慮工程與產業效益是否得以平衡。最後是環境因素的催逼，工程才終於展開。
›日治時期台灣水利工程[6]與桃園大圳興工大事表
|
西元 |
民國 |
日元 |
|
|
1895 |
光緒21 |
明治28 |
日軍登陸台灣 |
|
1896 |
光緒22 |
明治29 |
總督府在民政局內設臨時土木部也就是後來民政部的土木局 |
|
1900 |
光緒26 |
明治32 |
第一個農會在三峽成立 保甲制度實施 |
|
1901 |
|
明治34 |
總督府頒佈台灣公共埤圳規則/明治34年律令六號，即與公共利害的埤圳，皆被指定為為公共埤圳而由官方監督管理 總督府設製埤圳調查表冊 |
|
1902 |
|
明治35 |
各地公共埤圳的修改工程開始展開 |
|
1904 |
|
明治37 |
總督府頒佈公共埤圳規則及施行規則 |
|
1906 |
|
明治39 |
鋼骨水泥用於水利工程 |
|
1907 |
|
明治40 |
土木局設置水利課 總督府設置水利委員會 總督府發布台灣公共埤圳聯合會規則 總督府頒佈台灣官設埤圳規則 |
|
1909 |
|
明治42 |
總督府頒佈官設埤圳規則及施行規則，官設埤圳補償審查委員規則，官設埤圳監視規程 |
|
1910 |
|
明治43 |
總督府頒佈台灣官設埤圳水利組合規則 |
|
1911 |
|
明治44 |
總督府發布官設埤圳灌溉地台帳及水租徵收規則 總督府廢土木部改土木局 |
|
1912 |
民國1 |
大正1 |
總督府重新開始埤圳登記 1912至1937是水利組合創立，由組合經營事業的時代 |
|
1916 |
民國5 |
大正5 |
台北召開全島埤圳會議 桃園埤圳工程在1916年11月動工[7] |
一因為公共埤圳管理的成功[8]，再方面全島的灌溉能量已經調查。大正二年一場桃園大旱災，終於是讓桃園大圳的興建有譜。在大正六年，日本政府與農民合資興建，由日本技師八田與一設計合資會社澤井組施工。取水口設置在大嵙崁川（大漢溪）上遊的石門，今日石門水庫大壩左岸。當時認為它的效益是凡桃園、中壢、楊梅以上之田園及荒蕪地皆可得到灌溉[9]。
民國8年成立桃園大圳組合之後，再開設貯水埤池231個。民國11年導水路完工，民國13年支分線部份完工，民國13年5月26日開始灌溉。到民國17年時完成全部工程。導水自當時新竹州大溪郡龍潭庄三坑仔至桃園郡八塊庄大湳出口，長度為20467公尺，其中隧道長度15623公尺，明渠長4844公尺。民國18年成立“公共埤圳桃園大圳組合”而營運。
水圳共有十二條主支線[10]。引用水源還有幹支線沿線的貯水埤塘[11]，或是利用舊圳道取水[12]。民國53年水庫完成後，桃園大圳取水改自水庫後池堰。並同時開始供應光復圳灌區。
八田與一，1886年生於日本石川縣。畢業於東京帝國大學土木工學部。1910年奉派到台灣總督府，擔任內務局土木課技師。1916年獨力負責桃園塊圳工程之設計施工，歷時九年完工。但民國九年，1920年八田已然身負主事嘉南大圳之責任。1930年，嘉南大圳完工，1941年八田死於日本往菲律賓的大洋丸號商船所遭受的盟軍炮火[13]。
澤井組，日治初期的土木業合資會社模範生。有豐富的土木技術、勞力與材料的運輸能力。受選與八田與一共事，完成桃園大圳工程[14]，今在桃圳三號隧道口的《供養塔》碑，即為澤井組貢獻。塔上書名工程罹難者，其中不論漢人亦或是日人名號，皆平等對待，無分尊卑。此風範頗為後代推崇。
三， 石門大圳歷史地理調查
1，石門大圳的前身為霄裡大圳，在淡水廳志的記載中，薛啟龍和霄裡社通事知母六（蕭那英）於乾隆六年（1741）共鑿之。其水由山腳泉水孔開導水源。灌溉番仔寮…六莊田甲[15]。
2，石門大圳水系地區的舊有圳道[16]：
（1）合大興圳：大溪鎮南興地區。由業戶薛啟龍與墾戶邱黃廖三姓所建。興建於乾隆6年（1741）。
（2）霄裡埤：位於平鎮市東勢。早期霄裡居民修築之霄裡埤有洪圳與崁下埤水源相連。崁下埤今名霄裡池。霄裡埤興建於乾隆37年（1772）。
（3）龍潭圳：以龍潭大池塘及泉水空為水源。為嘉慶九年（1804）興建。
這三條舊圳道最後經由石門農田水利會的統合後，成為大圳水系的共同水源與水路。
3，石門農田水利會、石門大圳與石門水庫
石門水庫竣工時，石門農田水利會成立。時間是民國五十三年元旦。它的組成分為三個部份：中壢農田水利會，台灣省水利局石門大圳輪灌工程處，台灣省水利局石門大圳管理處等機構所合併。
民37年的中壢農田水利會，前身是民31年（昭和17年）的中壢水利組合，再前身則是民29年（昭和15年）的霄裡水利組合。而霄裡水利組合的前身則是民前11年（明治34年）公佈公共埤圳規則後，陸續成立的龍潭水利組合，大興水利組合與霄裡水利組合三者。
除了承襲自日治時期的水利組織外，國民政府時期的相關組織[17]，有民51年4月成立的台灣省水利局石門大圳管理處。民53年6月石門水庫竣工後，則將石門水庫與大圳的事權明確區分。石門水庫歸由隸屬台灣省建設廳的石門水庫管理局管理，大圳的則明確歸由石門農田水利會管理。
石門農田水利會，就由既有的中壢農田水利會、負責大圳主幹渠與500公頃以上大支分渠建設的渠管工程處、負責500公頃以下支分柒建設的輪灌工程處、負責工程用地徵購補償的石門大圳管理處一起合併成立[18]。
不同於桃園大圳，大湳出水口海拔125公尺，灌溉海拔125高度以下的桃園台地。由東向西行，十二支線呈平行狀清一色在大圳北岸向北灌溉。石門大圳的低揚抽水站，將水位自金山寺隧道的190公尺，抽高至海拔230公尺處。更高海拔的桃園高原也有了灌溉水源。
貳：考証三水系相作用段的關係與意義
一， 因緣
溯茄冬溪水，漢墾戶不斷往上游開墾。但愈往上游開墾，對清朝漢人來說馬上面臨的是與番人的接觸是否安全順利、墾戶的人力技術是否合乎要求、灌溉水源是否充沛夠用等問題。日治時期則考慮衛生、物產利用問題。而三水系最終的關係是相互依存。
（一） 背景因素：清代理番政策中的漢番關係
1， 禁止生番歸化政策
南崁桃園地區的平埔族，因其語音的不同，屬於雷朗族（Luilang），非凱達格蘭族（Ketagalan）[19]。
乾隆2年（1737），閩浙總督郝玉麟重申廢生番歸化政策。原因是：生番獷野難馴，從前歸化之社每有行兇擾害地方。不行執法，恐熟番效尤…且一經歸化，漢人得以出入，犯法之徒走匿其地，捕獲較難[20]。
2，以生番為外護，不勸招撫。
乾隆16年（1751）台灣總兵的治台觀念是以生番為外護，不需刻意招撫。可設計作為漢人、熟番制衡作用的角色。稱生番是漢人活動區域的無形“外護”。意即，利用生番之難以馴化，收“奸匪不致竄伏，遊民不敢肆志”的警示作用。此為當時以前的理番概念[21]。
3，乾隆25年，畫土牛紅線界。以熟番為界，區分漢人與生番，為三層制。
以熟番人力落實防守邊界，隔離生番人政策，“生番在內，漢民在外，熟番間隔其中”由福建布政使司於乾隆10年提出，於20年到30年落實[22]。作法是重訂番界，開土牛界。二是設隘寮以熟番守界，並撥埔地為守隘熟番口糧回報。三，大方清還熟番地權，攏絡熟番向心力[23]。乾隆25年楊廷璋奏准設立土牛界與隘番制。當時的土牛界在桃園高原段自西至東為陰暗窩（今楊梅）、大溪墘（今新屋），上營盤、高山頂、安平鎮、南勢、東勢、南興、埔頂、八塊至大湳[24]。界內漢人開墾，界外為熟番所有地權。界外熟番地權，終發展成“番業漢佃”。熟番為地主，漢人為佃。茄冬溪在南興地區越過土牛溝，但距離乾隆9年薛啟隆開墾南興地方，它的興建已是16年之後的事情了。
4，積極保護管理番務，成立理番同知。
“番務得有專員經理，熟番見主持有官，自必知所感激，安分守法。漢奸豪惡亦無施其伎倆（彰化縣志）”[25]。“恤番”成為乾隆31年之後的番政方針。
恤番的政策，其執行是因地而有異的。從乾隆6年開始，漢番合建霄裡大圳的的合作例子來看，恤番可以有更積極的一面。乾隆33年，淡水同知段玠，為保護霄裡社界外埔地佃民的安全，設立民隘。招客屬鄉勇駐守。就近分配土地，以為鄉勇報酬。屬於“墾戶制”，先設隘再招墾[26]，是官方力量直接越過土年界有效管理這片土地的作法，決不同於其他地區視漢番處隱憂而不見的態度[27]。這種保留區的墾戶，多為客屬移民[28]。淡水廳積極管理這保留區的的態度，讓更大的漢番合作計劃得以成功，即乾隆37年的霄裡埤水利計劃。這連結二埤一圳的計劃正位於茄冬溪中游，蓄洪灌溉造福霄裡東勢住民墾戶。到這時，中游的開發已趨穩定。
5，紅線界外的保留區，因爭奪開墾利益，族群衝突問題頻繁。但閩粵、漳泉衝突的傷害性遠大於漢番衝突。
乾隆46年，霄裡社打算收回隘寮附近的埔地“武陵埔[29]”，另外招佃開墾，引起新舊佃戶的衝突。淡水同知判決，霄裡社得取回武陵埔，舊鄉勇佃戶以另地補償（台案彙錄已集301）。終還是導致閩籍墾丁與客屬鄉勇為爭武陵埔地的流血衝突，乾隆49年[30]。
台灣其他地區的界外地，反而因為立界而無人管。界外地的管理權與所有權是雙頭馬車，諸多問題加速了土牛界三層制理番措施的無效。使得土牛界的作用只發揮了二十多年。當界外的管理問題出現漏洞，終於在乾隆51年爆發林爽文事件。清廷視而不見的界外漢人活動，已是出清廷之預料地私墾嚴重、賊巢蔓延[31]。
5，林爽文亂後，福康安屯番制管理界外地。
挑選出林爽文亂中有功的熟番與正規軍組成民兵團。分舊土牛界外實際調查已墾之地為屯田。“舊設土牛，並無遺址可後尋。從前設時不過築土作堆，潦草塞責，本非經久之計，此時若不將埔地徹底清釐，事過境遷，界址必仍滋淆混（清奏疏選彙53）”。
乾隆55年福康安重定生番界的結果，土牛溝以南至新生番界之間稱之為保留區。作為屯番之用。終於土牛界外的私墾已合法化。開墾者，不外是熟番屯弁。因為熟番受限於工具、資金與技術的不足，所以難免得求助或是租佃給漢人：漢佃戶、民隘鄉勇、閩籍官募墾丁。當時畫在範圍之內的有：霄裡社社地、淮子埔屯埔、山坑仔屯埔、武陵埔（今龍潭三角林）、馬陵埔[32]。這部份就是今日平鎮市東勢社子往員樹林一路原土牛界以南的位置。其實，重定新番界的意義，不過就是將舊墾戶就地合法化罷了。
3，光緒十二年（1866），是到了光緒年間，越過保留區的生番界，清政府才公權力介力管理，成立了撫墾局，政策開山撫番[33]。
在以上的背景因素中，有一股暗流牽引著朝廷理番政策的修正方向。不論原本朝廷禁令如何嚴苛與果決，因為移民向內山開墾的內在趨力、技術與行動力，不斷考驗朝廷的管理能力與學習能力的極限[34]。但真正在開墾行動中成為阻力的因素，卻非來自官署。
（二）茄冬溪水系內高原開發的阻力與趨力
1，清治時期
清代早期移民遷陡的實況，是由沿海的南向北遷陡，再由海岸向內陸。雖然有生番難馴的阻力，十七世紀漢人的開發頗多獲得熟番的協助。早期官路路程的計算是以熟番部落為點，沿海岸前進，連接番社而成[35]，如新竹的竹塹社與桃仔園的南崁社都是。再往北就是八里坌社。朝廷與熟番交好，也有益於免遭生番搔擾的恐懼。漢人若善用其開墾開圳的技術優勢，將可以在這場利用關係中處於主動地位：積極拓邊、享受利潤。
乾隆6年，桃澗保業戶薛奇龍與霄裡社通事知母六集佃置霄裏大圳。水源來自與茄冬溪同源之泉水空（因訛音又作泉水孔），引水灌溉番仔寮、三塊厝、南興莊、棋盤厝、八塊厝、山腳莊六莊田甲。水額十分勻攤，番佃六、漢佃四。內有陂塘大小四口。乾隆年間，因新興莊田園廣闊，水不敷額，佃戶張子敏，遊耀南等向通事別給馬陵埔陰窩，開鑿一圳引接之[36]。。乾隆6年，因擴張的趨力，漢人與熟番合力開墾荒埔。因為漢人的水利技術，讓佃租的分攤佔有優勢，是4：6。新開圳意味著新墾地的開拓。當時的馬陵埔位於乾隆25年的土牛界外，非熟番不得請墾。唯技術與資本之不足之番人仰賴漢人處尤多，“番人有地、漢人有技術”的依存關係促使了內山的不斷開發。馬陵埔是位於界外保留區，於今之龍潭三角林。
另一位對地方有貢獻的茄冬溪地區墾戶是乾隆44年的霄裡業戶黃燕禮。他捐造茄冬溪橋，連接崁仔腳莊與桃仔園街。在道光三年曾經重修[37]。他所申請准墾的土地在土牛溝以北，有大湳莊、八座屋缺仔面面土地[38]，這些地方都在茄冬溪流域上游。
道光21年，淡水廳同知暨水利專家曹謹觀察位於塹北淡南之間的中壢地區，得知其地高亢而不曠，耕種用水多來自小陂貯水、無水可用者則為旱田，不利耕種。曹氏曾於道光17年擔任鳳山知縣時開曹公圳頗受當時台灣兵備道提督熊一本好評並立碑紀念。曹謹挾其水利經驗履行淡水廳業務，了解中壢需水孔急，曾冒險探查可用水源，尋得大姑崁後山湳仔莊有水源（海拔300公尺），可以更高於霄裡大圳水位之水源提供中壢所需。曹氏知道解決山河阻隔引水之道是使用木架水橋空遞導引之，用竹材曰筧，用木材曰梘，彷彿是羅馬的水道橋（aqueduct）技術[39]。這民生用水的趨力促使曹氏意圖用此策略解決之，唯阻力使這計劃無疾而終，因為計劃中長達三十餘里的水道，水源處位於生番出沒地；水道過程又得通過大姑崁地區的漳人勢力範圍，曹氏深知“欲引漳人之水溉粵人之田，非民所能自辦也”道理， 終於因此作罷。
綜觀清治時期，開拓進度的最大阻力是水源不易取得、生番出沒的恐懼與漢人內部族群的械鬥。曹謹以中壢築圳之不可行為例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21年上任的他，看著淡水府衙用兵記事，道光6年的閩粵械鬥、10年的閩粵械鬥是心有所感。茄冬溪橋的兩方，一為內壢崁腳，一為中路莊。前者的“槍櫃”[40]，後者的“望高寮”都是族群衝突下的產物。
同治十年，淡水廳治在竹塹城。官道連繫各駐守軍營汛舖。北上從竹塹城出，經大湖口，楊梅壢汛，中壢，桃仔園汛等。藉由駐軍與行政力的穩固，官路不斷內移[41]。開墾區不斷內移，民隘不斷深入。
漢人的開墾在昔日土牛界外，此時開墾縱深已達十數里至數十里，因生齒日繁的趨力之故。且土牛紅線已無蹤跡，故以隘為守。已超越乾隆55年立的新界從保留區進入隘墾區[42]。這時桃澗保與生番交界的隘守有大姑崁隘、溪洲隘、大坪隘、三坑子隘，霄裏大銅鑼圈隘。皆為民隘，除大姑崁為三十名隘丁之外，其他皆為十名。隘丁的人數說明了深入的程度。
至此，庇護者與被庇護者的關係已經不再是漢人與熟番。在衝突最前線的是漢墾戶與民隘隘丁，他們與生番的正面接觸點不斷往內山移。官隘與民隘不同，官隘為隘丁口糧全由官給。其餘則視地力與經費與墾戶分攤。民隘則屯租充口糧。因民隘隘糧無常，隘丁隘首的水準也無常。顯然愈深入內山，隘守的管理成本愈高。後來這些民隘隘丁往往是匪徒為之，愈墾愈深的結果，讓官吏更加感覺鞭長末及[43]，這是管理的阻力，也是開發的阻力。
2，日治時期：
水利工程，對日治初期的總督府官員來說，並非一件獨立工程。它是與港灣工程、道路橋樑、市區改正等運輸、衛生、產業三合一的一體概念。當時曾經設計督工桃園大圳、嘉南大圳、計劃石門昭和水利計劃的八田與一原本就是來負責台灣的衛生水利工程。1911年八田昇任總督府的技師，1914年轉任土木局土木課衛生工程。當時台灣的衛生環境是極度惡劣，嚴重傳染著瘧疾、赤痢、霍亂、鼠疫。他們明白衛生問題是開發台灣的首要阻力。台灣的自來水工程，就在這個目的下，由那時的英國專家巴爾頓工程師指導下完成。這是八田與一在台灣最早期的成就：淨水工程與台南自來水工程[44]。
稻米、甘蔗是台灣島當時的生產大宗。但一直以來的灌溉水源，只有開埤塘貯水、開圳路導水、阻溪流水運用而已。為求最大效益的發揮，故而有集合埤圳共同管理的措施。以水租為源，保養維修水道暢通，進而開發產物經濟效益。明治34年開始的公共碑圳管理規定，在總督府土木局的官員眼中，其後來發揮的成效是卓著的。如明治34年時，既有埤圳21條，灌溉面積18038甲。明治38年，埤圳數121，面積有93488甲。大正二年，埤圳數173條，面積155922甲。不到十年，效益提高十倍。公共埤圳管理措施的成功，成為開高原物產的助力。這願景讓總督府願意投入更大的資本建設更大型的水利工程，獲取更大的物產利潤。在這樣的期待下，總督府從事埤圳管理與整治的成果有：明治40年的台中廳刺仔埤圳、41年阿猴廳的獅子頭圳、台中廳下后里圳。此時總督府更有意直營水利事業。當時的桃園大圳就是這時的背景所計畫出來的結果[45]。這種經營效益就是趨力。
桃園大圳完工之前，水源的蓄集是靠一些不穩定的天然雨水水池。以致於高原部份無法完成二期稻作。桃園大圳的原理，是將大漢溪河水導入池塘與天然雨水合併使用，然後再行灌溉[46]，
霄裡的開發，包含它有一座台灣島唯的淡水養殖實驗所。有魚類的實驗養殖。例如捕食瘧疾傳染媒介三斑家蚊幼蟲的大肚魚。所以水利開發與水產實驗在日治時期已有互相關係[47]，水產實驗又有其衛生目的。
以日人觀察為例，高原缺水，生產條件差，一直是桃園高原的問題。清人開發高原所面臨的問題更是如此。故而乾隆初年薛啟隆便必須藉由番通事與番人達到開發的共識，解決高原用水問題，開發才有可能，如霄裡大圳便是成果。
關於更高原的用水，早在昭和3年，桃園大圳灌溉系統完工之後，八田與一就曾擬定昭和水利計劃。計劃將石門附近興建水庫。但因為八田氏在嘉南大圳的工作未完、總督府又有意藉其長才開發南洋水利資源，昭和計劃遂告終。
二，茄冬溪水系開發史的文化分析
桃澗保地區（桃園古名）地區的開墾是從茄冬溪流域開始的。漢人與熟番合作關係穩定之後，漢人對北台灣的開墾不再只是沿海從南到北，而有從沿海向內陸發展的趨勢。桃園開發史上南崁地區的重要性漸漸淡出，然後由南崁溪支流的茄冬溪取而代之，甚至在同治十年淡水廳同知陳培桂所主持的《淡水廳志》編纂中，茄冬溪有其獨自的出海口，而南崁溪卻只剩下不及1/5的長度。後者被忽視的程度這反映了主事者受潛意識所控制的選擇注意力，注意這新興區域。
茄冬溪莊位於官道內壢溪莊往桃仔園街的路上，過河有橋。這水系最有代表性的開墾史蹟從此開始，橋旁留有老茄冬樹。茄冬溪橋（海拔100m），由乾隆後期桃澗堡霄裡莊、八塊厝莊大業戶黃燕禮所捐。
循茄冬溪溯源往上遊，地勢愈來愈高，來到乾隆25年畫下的霄裡、南興的土牛界。它是漢人與熟番的開墾區域界限。為攏絡熟番為生番之緩衝，大方將界外地所有權全交給熟番。目前在八德市霄裡地區（海拔150m），還有乾隆中期留下的霄里汛“營盤”舊地名。而土牛界的營盤實例還有楊梅鎮老飯店之營盤腳，是為當時的大溪墘汛。而這種屯田營盤駐兵防範的對象是番人。在霄里營盤南方，即土牛溝界對面，便有“番社”舊名。番社旁，有建於乾隆37年（1772）的霄裡埤。畫定土牛界之後的12年，漢番關係已化“防範”為“合作”。
唯土牛界外土地的使用，漢番依存關係頗深。漢佃戶在界外的活動仍然舉足輕重。霄裡南方之新興墾區南興莊便是如此。開墾需要水源，溯茄冬溪過“番仔寮” （海拔205m）後可以到達溪水的潛流源頭“泉水空”（海拔220m）。潛流水得墾戶青睞築霄裡大圳並集合霄裡地區埤塘貯水灌溉。桃仔園大業戶薛啟龍與霄裡社通事合力開闢，其派下漢佃甚至在中業之後，得番通事同意開發屬於熟番保留區的馬陵埔。馬陵埔（海拔247m）位於今龍潭三角林，是龍潭陂的水源。龍潭陂在開發160年之後，成為石門大圳的水源之一。
乾隆55年，因土牛溝界名亡實亦亡，故清廷重訂漢番界限為新界。新界外為隘墾區，有大平隘、三坑子隘與更深入內山之大姑崁隘。茄冬溪最終源頭為“十一份埤[48]” （海拔230m）則尚在新界外生番聚集之處。
道光21年，淡水廳同知也是水利名家曹瑾見中壢地區缺水灌溉，在霄裡地區水源使用已經過度的情形之下，他知道必須另覓水源。當時的他則進入危險的生番地，得知湳仔莊有水可用（海拔300m）。終因工程人事技術過度困難而作罷。但隱然可見桃園大圳石門大圳的設計願景。
光緒11年，劉銘傳即第一任台灣巡撫。12年，大姑崁設撫墾局，準備積極地開山撫番。
未幾，1895年，台灣割讓給日本。日本經營台灣第一步所面臨的問題是衛生。在日治時期當局的整合思考中，衛生、水利與產業是一體的。原本擔任衛生工程部份工作的八田與一也投入水利建設。為發達產業的目的，籌建桃園大圳。取水口原為海拔145m的石門峽。開隧道搭水道橋，（第一座水道橋海拔125m）從大湳出口轉左向流去。
自東南向西北流的桃園大圳以倒虹吸工通過茄冬溪，在武陵高中（海拔100m）身後流過，往西行，經過內壢（海拔115m），舊稱崁仔腳。桃園大圳即繞行崁腳（海拔110m）繼續西流。至今人們仍可以在此看見清楚的5公尺海拔落差。只是日治時期如此設計的桃園大圳，只造福了桃園境內海拔高度在120以下的區域。以上部份的灌溉工程，得找到更高的水源不可。
石門水庫（海拔240m）完工，桃園地區得到了更高水位的灌溉水源。甚至襲用了乾隆中葉的土牛溝殘段為水道。而當初曹瑾所計畫取水的的湳仔莊，就在水庫集水區不遠處的龍珠灣。結合桃園高原舊埤圳的石門大圳還真的灌溉了今日的中壢地區。
茄冬溪水系的開發，是阻力與趨力相消長的過程。這消長一直都受到“高度”問題的牽制。人往高處爬，水往低處流。愈往高處的開發，愈需要解決用水問題。若迫於技術的限制，開發就有瓶頸。以致於漢人挾其優勢深入熟番保留區，甚至是生番隘墾區。桃園開發的母親河茄冬溪，見証且烙印下這樣的消長歷程。桃園大圳與石門大圳分工灌溉了桃園高原，同時也與茄冬溪共用源頭水。前者在中游（海拔115m）處與茄冬溪交叉通過，後者在上遊（海拔230m石門大圳低揚支渠）交叉通過。
茄冬溪水系從乾隆6年（1741）一個漢業戶薛啟龍的區域灌溉工程開始，到整個桃園高原的石門大圳灌溉工程完成，民國53年（1964），竟歷時253年。
結語
茄冬溪，是武陵高中的母親河。早期武陵校地的建設，整地、造池的工程用石料，皆來自早期學長學姐在勞動服務課辛苦地從茄冬溪河床一石一石搬來堆砌而成。歷來都有改建但始終都在的茄冬溪橋與不朽的老茄冬樹則見証這段過去。但我們更不能忘了他們還見証過的那段辛苦過去—那段墾荒的歷史。上游水路在近代的兩次水利工程中被襲奪使用，原為水源的上游埤塘也被再利用為養殖魚池。從前茄冬溪的水源、水圳、埤塘、水路一體關係，也被重新組合利用，甚至連溪水也被工業廢水取代。但我們當紀念的是，原本流在溪床上的源頭活水，目前正流往佈滿整個桃園平原、高原的大小圳道上，正灌溉由先民冒生命危險披荊斬棘地開墾、經歷漢番關係順利磨合、克服族群衝突危機與工程技術限級所得來的寶貴土地上。
[1] 在淡水廳志的附圖中，它使用加冬溪。而非茄冬。
[2] 文見：同治十年陳培桂著《淡水廳志》。台灣文獻叢刊。台北。大通出版社。頁6。
[3] 文見：黃厚源編《我家鄉桃園縣》桃園，桃園縣政府，1994。頁258。
[4] 文見：同上註。頁241。
[5] 文見：《台灣省桃園農田水利會會誌》桃園，桃園農田水利會，1995。頁8。
[6] 以上附表資料來自：陳正美＜嘉南大圳八十年演進-上＞《農田水利》48卷8期。台中、農田水利雜誌社，2001。頁35。
[7] 文見：古川勝三著《嘉南大圳之父—八田與一傳》台北，前衛出版社，2001。頁50。
[8] 可從當時總督府土木局長高橋辰次郎的回憶得知。文見：高橋辰次郎＜土木事業之成就＞《台灣開發誌》台北，台北印刷株式會社，1915。台北成文出版社1999重新刊本。頁30。
[9] 《中國方志叢書》＜桃園廳志＞桃園廳編，日本明治39年排印本。台北，成文出版社。頁169。
[10] 第一支線及南崁頂圳是灌溉桃園市與南崁。第二支線是灌溉蘆竹鄉及大園鄉北半部。第三至第八支線的東半部水路是灌溉中壢市及大園鄉。第八支線西半部至第十二支線是灌溉觀音鄉。文見：王萬邦著《台灣的古圳道》台北，遠足文化事業有限公司，2003。頁58。
[11] 到民53年，則改由石門水庫提供主線水源。唯桃園大圳用水，仰賴水庫給水部份僅及百分之五十。其餘水源主要來自河水堰所集的地面水與回歸水，貯水埤塘實為輔助水庫，角色重要。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引水來源，地勢高亢地區直接取自山澗集水；圳路末端的鑿井取水。水路呈清一色由南向北的平行圳系灌溉桃園台地與沿海地區。文見：李英正＜台灣農田水利發達誌—桃園大圳（4之3）＞《農田水利》43卷9期。台中、農田水利雜誌社。頁28。
[12] 桃園大圳在石門水庫完工前的水源，除了石門峽取水口外，還有泉水空地方的員樹林諸圳道水，以隧道取水。
[13] 文見：田適中＜烏山頭守護神—八田銅像的傳奇＞《農田水利》38卷8期。台中、農田水利雜誌社，1990。頁71。
[14] 澤井組，是位在台灣的合資會社支店。本店位於大阪市。資金有30萬元。一條灌溉2萬2千甲的桃園大圳花費的總工程費不過800萬。其社長是土木工程專業。為求最大的工程效益，將勞力、材料供給與運輸業結合。當時（大正四年）從台北南門往新店一路的輕便鐵道便是澤井組出資。分店位於台北市府前街，建築本身美奐美侖，是為建築業對典範。文見：小林小太郎、古川松彥合著＜合資會社澤井組支店＞《台灣開發誌》台北，台北印刷株式會社，1915。台北成文出版社1999重新刊本。頁180。
[15] 在王萬邦著《台灣的古圳道》一書中，58頁談到霄裡大圳是桃園大圳前身。唯審視桃圳完工之後的灌溉區域不僅與霄裡大圳幾無重疊之處，桃圳水源與水路與霄裡大圳也無借用襲奪現象。反而是與石門大圳灌區多有重疊。故筆者特此更正。
[16] 文見：梁錦昌＜台灣省石門農田水利會沿革及相關機構歷史演進＞《農田水利》49卷2期。台中、農田水利雜誌社，2002。頁86。
[17] 還有民42年成立的石門水庫建設促進委員會。民國43年成立石門水庫設計委員會。民44年7月成立的石門水庫建設籌備委員會。民45年7月成立的行政院石門水庫建設委員會，會中又區分為大壩工程處與渠管工程處。民51年3月成立的台灣省水利局石門大圳輪灌工程處。
[18] 文見：梁錦昌＜台灣省石門農田水利會沿革及相關機構歷史演進＞《農田水利》49卷2期。台中、農田水利雜誌社，2002。頁86。
[19] 文見：李壬癸＜台灣北部平埔族的分類及其語言根據＞《台灣風物》第41卷第四期。台北，台灣風物出版社。頁212。
[20] 文見：柯志明《番頭家—清代台灣族群政治與熟番地權》台北，中央研究院，2001。頁50。
[21] 文見：柯志明《番頭家—清代台灣族群政治與熟番地權》台北，中央研究院，2001。頁51。
[22] 文見：同上註。頁55。
[23] 文見：同上註。頁57。
[24] 文見：施添福＜清代台灣地區的土牛溝和區域發展＞《台灣風物》第40卷第四期。台北，台灣風物出版社。頁17。
[25] 文見：柯志明《番頭家—清代台灣族群政治與熟番地權》台北，中央研究院，2001。頁225。
[26] 文見：施添福＜清代台灣地區的土牛溝和區域發展＞《台灣風物》第40卷第四期。台北，台灣風物出版社。頁47。
[27] 這種視而不見的態度，後來導致林爽文之亂的發生。三不管的土牛界外，成為亂党滋生的最佳處所。
[28] 文見：施添福＜清代台灣地區的土牛溝和區域發展＞《台灣風物》第40卷第四期。台北，台灣風物出版社。頁55。
[29] 武陵埔，今龍潭三角林地方。位於三林村。築陂蓄水後成為後來龍潭陂的水源地。當時被劃為土牛界外，屬於熟番的保留區。但地勢過高，苦無水源。相鄰的馬陵埔則在乾隆年間，由薛啟龍派下的佃下得番通事的首肯開圳引水後使得灌溉。
[30] 文見：柯志明《番頭家—清代台灣族群政治與熟番地權》台北，中央研究院，2001。頁246。
[31] 文見：同上註。頁248。
[32] 文見：施添福＜清代台灣地區的土牛溝和區域發展＞《台灣風物》第40卷第四期。台北，台灣風物出版社。頁25。
[33] 文見：伊摩照久編《北台灣文史踏查》台北，原民文化出版社，2002。頁101。
[34] 管理墾戶與番民，學習與熟番與生番的相處之道。而不是只將他們視為是利用工具，以為外護之用、以為隔離之用。這極限，可視為是那條漢番界限。那界限就是那時期官方對於番人出現頻率、目的、造成傷害所能夠理解與容忍的臨界線。但是對有投資眼光的官員來說，如乾隆33年的淡水同知段玠則是投資效益與風險均衡的臨界線。
[35] 文見：黃智偉《省道台一線的故事》台北，貓頭鷹出版社，2002。頁41。
[36] 文見：同治十年陳培桂著《淡水廳志》。台灣文獻叢刊。台北。大通出版社。頁74。
[37] 文見：同上註。頁66。
[38] 文見：施添福＜清代台灣地區的土牛溝和區域發展＞《台灣風物》第40卷第四期。台北，台灣風物出版社。頁14。
[39] 文見：同治十年陳培桂著《淡水廳志》。台灣文獻叢刊。台北。大通出版社。頁80。
[40] 槍櫃是內壢居民為防械鬥用土做簡堡壘。因藏有槍，稱為槍櫃。望高寮，為防範敵人可踞置高點的設計。
[41] 文見：同治十年陳培桂著《淡水廳志》。台灣文獻叢刊。台北。大通出版社。頁25。
[42] 文見：文見：施添福＜清代台灣地區的土牛溝和區域發展＞《台灣風物》第40卷第四期。台北，台灣風物出版社。頁27。
[43] 文見：同治十年陳培桂著《淡水廳志》。台灣文獻叢刊。台北。大通出版社。頁51。
[44] 台灣瘴疾之嚴重，連前來指導的巴爾頓也死於瘧疾。文見：凌添旺＜珊瑚潭的漣漪—嘉南大圳設計者—八田與一的功績＞《農田水利》37卷5期。台中、農田水利雜誌社。頁28。
[45] 文見：高橋辰次郎＜土木事業之成就＞《台灣開發誌》台北，台北印刷株式會社，1915。台北成文出版社1999重新刊本。頁30。
[46] 文見：伊摩照久編《北台灣文史踏查》台北，原民文化出版社，2002。頁100。
[47] 文見：同上註。頁99。
[48] 十一份埤後經開發，在1904年版台灣堡圖中清楚可見其為茄冬溪源頭。